顾清衡知道，自己留不住陆欢辞。

从那一夜，他被迫当了陆欢辞的解药开始，他便知道陆欢辞与他所见过的每一个女子都不同。

他自小便和母亲生活，亲眼看着母亲为了养他，为了供他上学，生生地熬垮了自己的身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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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的他以为，天下的女子都如母亲这般任劳任怨，逆来顺受。

可遇见了陆欢辞之后他才知道，原来女子还能这样活。

陆欢辞嫁给他，是为了报恩。

顾清衡早就知道陆欢辞不喜欢他。

或着说，陆欢辞喜欢的只是他的这张面皮，还有那一夜迫不得已的恩爱。

为了这件事，顾清衡问过陆欢辞很多次，她真的喜欢他吗。

陆欢辞的表情很真诚，眼神却格外的清澈冰冷。

她说，我喜欢你呀。

可她的眼睛却说，我不喜欢。

无论是嫁给自己，还是协助自己科考，全都是为了所谓的报恩！

顾清衡不想要这样，他想要的是陆欢辞的喜欢，想要的是陆欢辞真诚热烈的爱。

可是顾清衡也清楚，如果没有那一夜的恩情，陆欢辞或许早就离开上月湾，早就离开清水镇了。

和陆欢辞在一起之后，顾清衡才知道这世间还有这许多他从前不知道的东西。

他也才知道，原来陆欢辞是这么的优秀，优秀到他站在她的身边就会感到自卑的地步。

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，上得厅堂下得厨房，甚至连医术兵法名家真言这些都十分擅长。

相比之下，他除了读书种田，竟然什么都不会。

顾清衡总想着，若是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也好。

即便陆欢辞不喜欢他，可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，就算没有爱情也总会有亲情在。

可是，陆欢辞身边优秀的人太多了。

名扬天下的世子视她如知己，国公府的少爷对她欣赏不已，甚至连王子皇孙都对她青眼有加。

在陆欢辞前往京都的那段时间，顾清衡甚至觉得要是陆欢辞就这么不再回来了也好。

起码不用和自己在一起吃苦受难了。

可是她还是回来了，带着一身的伤痛和被逼无奈的算计。

她无论做什么都不想牵连到家里，可她不知道，自己也是她的家人，是她的夫君，是想和她同甘共苦一辈子的人啊！

陆欢辞在家的时候，顾清衡想尽办法想要从她这里知道她在做什么。

从她入京之后，顾清衡就感觉到，他们之间的差距已经成了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了。

墨知言来劝过他，让他不行就放弃和陆欢辞之间的这段关系。

左右如今的他想要秋闱中举也不是什么难事，何必一定要和陆欢辞在一起。

为着这句话，顾清衡和墨知言打了一架，两败俱伤之后，顾清衡警告了墨知言以后再也不足这么说。

后来南道三州遭了灾，陆欢辞带着全家去了京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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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清衡知道陆欢辞为了他处处筹备。

可即便是两耳不闻窗外事，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子们，也不免会聚在一起讨论当下的时事。

直到那个时候，顾清衡才终于直到，陆欢辞走到今天都经历了什么。

他想要和她说，不要让自己那么累，普普通通一辈子也好。

可没想到，她早已陷在漩涡中央。

顾清衡早就知道陆欢辞会离开。

从前他能用恩情绑住她，可如今他已经高中状元，陆欢辞已经没了继续留下来的理由。

她走了，走得干干脆脆，毫不留情。

只留下了一封信。

一封教他如何修身治国，如何造福百姓的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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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不是这封信的末尾处写着她玩累了就回来，恐怕顾清衡早就把这信撕成碎片了。

顾清衡把最后的那句话截了下来，单独留在了身边，靠着这一句话撑过了十年。

好在，陆欢辞真的像她说的那样，在外面玩够了就回来了。

这一次，顾清衡不会再让她有离开的机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