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平五年（188年）十月十三。

洛阳。皇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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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着宦官一声轻喝，等在大殿外面的文武百官，开始整冠，脱鞋，排队上金殿。

皇宫大殿中，刘宏端坐龙椅之上，满脸虚弱，眼圈深陷，一看就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，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，威严一点不减。

“诸官有事早奏，无事退朝。”

看到刘宏的样子，中常侍张让一步跨出，操着公鸭嗓向大殿众臣提醒，可以开始奏事了。

张让唱完朝，目光不善地扫过大将军何进、司空袁逢，想看看他们今日又会出什么幺蛾子。

上次借赵琰之事发难，张让早给二人在账面上添了一笔。

“陛下，臣有本要奏。”

何进与袁逢未动，司徒丁宫面带苦色，率先出班请奏。

灵帝刘宏瞅了一眼上月刚从司空转任的丁宫，无力地点点头。

“卿有何本要奏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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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到许可，丁宫朝刘宏又一躬身，方直起身来。

“进入十月，青、徐黄巾复起，人数超过百万；叛贼张纯、张举联合乌桓人又抄掠幽、冀、青三州，攻破清河、平原，造成各地流民剧增，请陛下拨款赈济，安置流民。”

太尉马日磾趁机出班附和，提醒灵帝一定要重视赈济之事。

“陛下，若赈济不及时，这般难民朝不保夕，恐又加入黄巾贼以期求活。”

尚书卢植常有匡扶社稷、救济世人的志向，如今身居高位，自然不能尸位素餐。

“据青州刺史部传来消息，整个青州的黄巾流寇已多达百万，若朝廷再不赈济，只怕中原也会和冀州、青州一样！”

刘宏明白了，这些人说这么多，是又要钱了。

他慢慢坐直了身子，目光渐渐变得犀利，从大殿众臣脸上一一扫过，越来越冷。

“二月，郭太等黄巾在西河白波谷造反，攻略太原郡、河东郡等地；”

“三月，南匈奴、屠各胡攻入并州，杀死刺史张懿；”

“四月，汝南葛坡黄巾再起，攻没郡县；”

“六月，益州贼马相、赵祗等起兵绵竹，杀刺史郤俭；”

“如今十月，青州、徐州黄巾又起，攻略郡县，刺史外逃、郡令被杀者众；还有张纯、张举勾结乌桓人祸乱冀州、幽州。”

刘宏目光再一次从卢植、何进、马日磾、张温、何苗、袁逢、袁隗等人脸上扫过。

“朕想问问诸位臣工，我大汉的天下，为何变得如此千疮百孔，各地的盗贼为何屡剿不绝？”

不是天灾，就是人祸，还能为什么？

众人自然不会这般说，皆低头不语。

刘宏怒视着一众装死的朝臣，面如寒霜，强压着怒火，干脆点名。

“卢尚书，你曾多次带兵平叛，你且说说，进入中平五年以来，各州叛乱不止，这是为何？”

卢植身长八尺二寸，声如洪钟，且性格刚毅，品德高尚，虽然屡受打击，但他从不抱怨天子，如今见问，自然直言回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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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陛下，造成此番境况，一是因各地兵力不足，事起时无力弹压，致使贼寇做大；二是地方郡守不作为，畏敌怯战，助长了有心作乱贼寇的嚣张气焰。”

兵力不足？

这不是理由，甲子年黄巾祸起之前，大汉也没这么多兵，天下却一片升平。

地方官吏不作为，这倒是真的！

刘宏冷哼一声，目光又转向太尉马日磾。

“马太尉，朕一个月前就拿出三十亿钱以补充国库，你告诉朕，现在国库还有多少钱？”

马日磾哭丧着脸，不敢抬头，艰难地突出几个字。

“国库已空。”

刘宏气笑了，三十亿钱，就算中原有三百万灾民，每个灾民都可以分到一千钱，哪怕是粮价涨到三百钱一石，也足够一个灾民吃三个月，可如今，居然国库又没钱了。

“那你告诉朕，这三十亿钱救济了多少中原难民？”

马日磾沉吟了半晌，方慢吞吞地说出了一个大致数字。

“救济中原七郡，大约有五十万人受益。”

听到马日磾的这个数字，莫说刘宏不想说话了，就是满殿的大臣，哪怕算术再差，也觉得不可思议，钱到哪里去了？

他们当然知道，都被这满殿的大臣瓜分了呗。

大殿阴沉寂静地有些瘆人，心中有鬼的，不敢出来说话；想说话的，担心明天再站不到这大殿里。

就连一向善于察言观色，温顺体贴的张让，也闭口不言。

一时间，皇宫诡异般地幽静，阴森森的，有点可怖。

“唉，这就是我大汉的重臣，这就是我刘宏的臣子！”

灵帝刘宏心里既凄苦，又无奈，外戚专权，世家贪婪，官员庸碌，就没有一个让他称心、能替他分忧的良臣！

“不对，有一个人，新任泰山太守陶应，那‘仁人君子’陶谦的儿子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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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州。平原郡。高唐县。

陶应没有理睬感觉像是到了生理期的何氏，重新将目光转向小正太何晏。

何晏不假思索地拒绝，陶应也不生气，曹操当年都拿何晏没办法，自己就没想过能把他掰弯。

“我不想你爷爷给我封官，你又不想给我做儿子，那你说怎么办？”

何晏有些想不明白了，这个天下，还有不喜欢做大官，只想要漂亮儿子的傻瓜吗？

“除了我给你做儿子，你说个条件出来。”

何晏语音刚落，陶应立即打了个响指，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。

“不愧是大将军的孙子，爽快！”

“这个世间，能生出你这样漂亮娃的，也就你阿娘了，所以，只能让你阿娘给我生一个了，以后，你就有跟你一样漂亮的弟弟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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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晏一时没转过弯来，他将目光瞄向尹氏，发现尹氏的脸色一片潮红，没有出声应和，也没有出声反对，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

“应该问题不大。”

当然问题不大了，他娘都成陶应的了，替陶应生几个娃，还不是看心情。

没过几息，何晏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，他将目光又转向阴沉地发黑的何氏，顿时眼前一亮。

“嗯，为了稳妥起见，还是让姑婆替姓陶的生一个吧。”

何晏打定主意，立即笑眯眯地对陶应说出了心中想法。

“我姑婆也很漂亮的，还没有生过娃娃，就让他给你生一个吧。”

这下，莫说陶应愣住了，尹氏愣住了，就连何氏也愣住了。

“不可以！”

何氏脸色绯红，不知是被气的，还是被羞的。

陶应摇摇头，这何晏不愧是神童，一点都不吃亏。

陶应起身，不再打趣何晏这个“嗑药始祖”，历史上五石散的推广者，目光转向已恼羞成怒的何氏。